我喜歡培根和火腿，偶爾也會喜歡扇貝。有時，來塊烤豬排真是美味極了。然而數千年間，神的子民卻無法享受這些美味佳餚。爲什麼呢？
許多基督徒會立即從衛生或健康方面尋找原因。豬在爛泥裡打滾，豬肉會滋生導致旋毛蟲病的幼蟲。草蝦龍蝦都是食腐動物。上帝明智地讓以色列人遠離那些對他們不好的食物。這種解釋的問題在於，在大多數基督徒看來，自新約開始，神不再禁止人吃這些肉類。難道祂現在不那麼關心我們的健康了嗎？
要理解聖經中關於不潔食物的規定背後的邏輯，我們需要回答兩個問題。第一，什麼是動物？第二，什麼是吃？
這兩個問題都不像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上帝創造了許多種動物，但創世記第一章將它們歸爲幾個大類。聖經中的動物分類法與我們現有的不同：聖經強調的是動物所處的環境而非其生殖方式。在第五天和第六天，神創造了居住在大海、天空和地上的活物（創 1:20-25）。
後來我們知道，「蝙蝠」也被列入「雀鳥」之列（利 11:19）。利未記第 11 章將兩棲動物、齧齒動物和爬行動物視爲「爬行物」的一個大類。這些細節並不能證明聖經作者對科學的無知。聖經只是使用了不同的科學方案。在聖經中，「鳥」是「會飛的物」。蝙蝠會飛，所以它們屬於其他「會飛的活物」。老鼠和壁虎都在地上爬行，所以它們被歸爲一類。
陸地上的動物又分爲「牲畜、爬行動物和地上的野獸」（創 1:25）。就像前面所說的那些更大的歸類，這些動物也是按照其所處的環境來分別的。「牲畜」（behemah）生活在人類附近，「野獸」（chayyah）遠一點，而大多數「爬行動物」（remes）偷偷摸摸地進入人類居住環境，是馴化不了的動物（比如閣樓上的老鼠、咬壞草坪的鼴鼠）。
神吩咐亞當要管理所有這些動物（創 1:27-28）。有些陸地上的動物被造之初就很馴良，而有些動物則要經過一段時間馴養。聖經後面提到的獅子和羔羊、豺狼和牛犢同臥在一起的景象並不是「回到伊甸園」，而是對伊甸園的進一步推進（賽 11:6-9）。先知們瞥見了人類管理萬物的趨勢，那時所有的動物都變成「牲畜」。
到了挪亞時代，動物又被細分爲「潔淨「和「不潔淨」兩類（創 7:2-3、8-9）。這種區分至少是一種禮儀上的區分，因爲在洪水之後，挪亞將「各類潔淨的牲畜、飛鳥獻在壇上爲燔祭。」（創 8:20-21）他沒有用任何不潔淨的動物作爲祭。
到了摩西之約時，動物的角色發生了巨大變化。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不潔淨食物的律法仍然遵循創造初始的分類法。利未記第 11 章列出了潔淨和不潔淨的陸地動物（2-8 節）、海洋生物（9-12 節）、能飛的生物（包括有翅膀的昆蟲）（13-23 節）和爬行之物（29-30 節）。然而，由於耶和華臨到以色列人中間，新的限制也隨之出現。以色列人不能像挪亞那樣把所有潔淨的動物都獻在祭壇上。根據摩西律法，「潔淨」的動物又分爲「可獻祭」和「不能獻祭」兩類。有些潔淨的家畜或「牲畜」（牛、綿羊、山羊、斑鳩、鴿子）可以被放在祭壇上，但有些家畜是不潔淨的（驢、駱駝）。野生動物、爬行動物或魚類絕對不能拿來獻祭，但一些陸地上的野生動物是潔淨的，可以食用（鹿、狍子）。不潔淨的野生動物和不潔淨的家畜一樣，禁止食用（石獾、兔子、豬）。
動物本身沒有什麼改變。早在摩西之前，豬就在泥裡打滾，蝦就在海底吃腐爛之物，但那時並沒有明文規定禁止食用。在摩西立約之前，鹿照舊是鹿，但挪亞可以用鹿來獻祭，摩西卻不能。改變的是以色列的狀況，特別是他們與其他民族的關係。
動物代表人類。這種類比在創世之初就有了。陸地上的動物是第六天的造物，是從地裡造出來的，就像人一樣（創 1:24-28, 2:7）。動物和人類都有繁衍後代的福分（創 1:22）。人類和其他生物都有「靈」（nephesh；1:20-21、24、30，2:7）。陸地上的動物和人類都以綠色植物爲食（1:29-30）。
因此，動物的組合代表了人類的組合。獻祭的動物在祭壇化爲馨香之氣，煙霧繚繞，直上雲霄，它們在以色列人的敬拜中扮演祭司的角色，作爲敬拜者和耶和華之間的中保。它們代表以色列，全人類的祭司。它們也特別代表那些作爲以色列和耶和華之間中保的祭司們。潔淨但不能用作獻祭的動物，代表敬拜耶和華的外邦人，如麥基洗德或摩西的岳父葉忒羅。不潔淨的動物象徵拜偶像者及以色列的敵人。
動物的一般行爲並不能決定它們是否潔淨。豬不是因爲在泥裡打滾、吃泔水而不潔淨。豬是不潔的，「因爲蹄分兩瓣，卻不倒嚼」（利 11:7）。陸地動物的潔淨與否取決於它們「腳下是什麼」（footwear）以及其飲食習慣。海洋生物如果有鰭和鱗就是潔淨的，如果沒有就不潔淨（利 11:9）。也就是說，動物潔淨與否取決於它們與環境的關係，它們是歸於塵還是歸於水。潔淨的動物都有「盔甲」保護自己，不受周圍環境的傷害。
對蛇的詛咒就在這背景中：「你必用肚子行走，終日吃土」（創 3:14）。人來自塵土，受到咒詛，也要歸於塵土（創 3:19）。如果說蛇吃土，那麼它就是在吃人，它是咒詛的代理人，把亞當子子孫孫拖入死亡的塵土中。在受到咒詛的塵土中行走的陸地動物都是蛇類，以色列人不能吃它們。
爲什麼不能吃它們？從廣義上講，舊約中的食物禁令表明以色列人仍然生活在舊亞當時代。伊甸園中的「不可嘗、不可摸」規則仍然適用。但不潔肉類的律法也意味著人對飲食的某種理解。吃飯並不等於補充能量。吃飯是融入（incorporation），將食物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吃飯是與所吃的食物、同吃的夥伴融爲一體。我們吃進身體的東西與我們融爲一體。我們與同桌吃飯的人成爲一個團體的成員。
以色列蒙召成爲一個獨立的民族。他們的存在是爲了服事外邦人，將耶和華的祝福帶往地極，照亮萬國。但要做光，他們就必須避免與黑暗爲伍。他們遵守食物律法，以維護上帝放在猶太人和外邦人之間的隔離之牆。以色列人不能食用有蛇形特徵的動物，是爲了訓練他們避免與魔鬼交杯換盞。他們不能吃不潔淨的肉，這樣他們就會學會避開不潔淨的人。
然而，耶穌的死打破了這堵牆。人再也沒有猶太人和外邦人之分，區別只是女人的後裔，還是蛇的後裔。將以色列人與外邦人區分開來的飲食限制也取消了。這就是使徒行傳 10-11 章中神告訴彼得的：一張裝滿各樣動物的大布從天而降，有聲音叫彼得將這些動物宰了吃。彼得反對，他說自己從未吃過不潔淨之物，但那聲音依然叫他要吃。不過，整個上下文與彼得接納哥尼流有關。他可以吃不潔淨的食物；他可以與外邦人哥尼流平等地交流。這是福音的兩個含義。對我們來說，若感謝著領受，就沒有一樣可棄的（提前 4:4）。
基督徒可以在聖誕節享有火腿大餐，因爲耶穌已經拆毀了猶太人和外邦人之間的牆，因此，舊約的食物禁令也不再有效。所有食物都是潔淨的。盡情享用響尾蛇捲餅、龍蝦濃湯、鱷魚牛排吧。如果你喜歡，還可以吃烏鴉或小龍蝦。在基督裡享受它們，因爲他把這些食物列入了你的菜單。
耶穌成全了律法，但摩西五經仍是上帝對我們的指示。我們可以吃任何東西，但我們仍然受到某種有關食物的限制。新約中的飲食律法與吃什麼無關，它講究的是在哪裡吃，尤其是和誰一起吃。保羅命令我們不要與魔鬼同桌。我們不能與黑暗杯觥交錯，也不能在惡人的桌子上擘餅（同伴英語爲 com-pany，源自於拉丁文 cum-panis，意思是 with-bread，一起吃餅）。這正是以色列食物律法一直針對的目標。他們將保羅永恆的警告儀式化：「濫交是敗壞善行」（林前 15:33）。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You Are What (Animal) You E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