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与时事
爲什麼我們在政治上走到如此兩極分化的地步? 
2021-01-11
—— Trevin Wax

孤立,碎片化,兩極化。

這些都是當今社會面臨的現實——這些問題讓人們感到孤獨和與他人疏遠。被拒絕和孤獨的痛苦常常導致人們更進一步地想要保護自己,這導致他們退縮到志同道合的人結成的繭殼或認同自己的洞穴中,從而加強了兩極分化和彼此孤立的循環,而這種循環更進一步加深了本文開頭所說的一些感覺。

導致孤立的文化是極其危險的,正如朋霍費爾在《團契生活》一書中所寫的那樣,「罪最希望一個人獨處……它把他從社會中抽離出來。」罪在孤獨的時候得到蓬勃發展,魔鬼就因此在某個人身上進入了全盛時期。不幸的是,今天的社交網絡卻團結起來反對著真正的共同體,尤其是反對一個儘管存在重大分歧卻能保持合一的共同體。

在這樣的世界裡,教會舉步維艱。

我們將回到教會如何在一個政治結黨和兩極分化的世界中脫穎而出的問題上。但首先,我們需要研究一下我們會變得如此兩極分化的幾個原因。

對機構的懷疑

第一個原因是我們對機構的信任度大幅下降。在一個充滿了一個又一個選擇的消費社會裡,在一個技術發達的時代裡,網絡上的塑造和再塑自己的機會充滿了我們。我們越來越沒有方向,我們做出的選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但我們對自己做出的選擇卻沒有信心。

在過去,體制在國家和個人之間提供了一個緩衝區。家庭、鄰里、教會、工會——所有這些團體都對我們可能做出的選擇類型提供了某種限制。我們信任這些「中間機構」,將其作爲幫助我們駕馭所面臨選擇的指導來源。

今天,我們過度信任自我,對機構持懷疑態度。隨著社會團體的沒落,隨著共同體的消失和中介機構的削弱,我們只剩下孤獨的個人和國家。難怪每一個政治問題似乎都充滿了危險。我們本能地覺得每個人的個人自由都岌岌可危,於是我們求助於國會或法院,以確保我們對個人選擇和個人自由的追求能夠繼續暢行無礙。

喬治·帕克(George Packer)解釋說,社會經歷了一個「鬆綁」的過程——在這過程中,我們的個人自由在擴大,而我們的社群紐帶和制度卻在「鬆綁」:

「鬆綁」帶來的自由,比這個世界所有曾經賦予的更多,也比以往解放了更多的人群:我們可以自由地離開,自由地回來,自由地改變你的故事,自由地了解想要知道的事實,自由地被僱傭、被解僱、嗑藥、結婚、離婚、破產、重新開始、創業、兩全其美、實現夢想,自由地從失敗中走出來,自由地超越你的夢想並爲之誇耀,自由地失敗並赤裸裸地再試一次。而「鬆綁」帶來的自由也促成了對自由的更多幻想,因爲所有這些追求都像思想的氣球在現實中爆裂一樣脆弱。

聽起來很振奮人心,不是嗎?但也有一個缺點:

雖然有這麼多的自由,但你只能靠自己。相比過去而言,要獨自生活的美國人大大增長,即使是一個家庭也可能在孤立中存在,每個人都好像在一個大型軍事基地的陰影下生存,但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一個閃亮的新社區可以在一夜之間出現在任何地方、數英里之外,然後同樣迅速地消失。一座老城可以失去它的工業基礎和三分之二的人口,並且它所有的支柱——教會、政府、企業、慈善機構、工會——就像強風中的樓房一樣倒下,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在這片沒有了堅實構架的土地上,美國人不得不靠自己追求自己的命運,策劃著自己的成功和救贖故事。

我們稱這爲「自由」,但其實這是對自由的狹隘定義和理解,這種生活方式可能是我們自以爲想要的,但當我們擁有時卻後悔莫及。

對鄰舍的懷疑

我們這個世界如此政治兩極化的第二個原因是我們對他人信任的下降。在一個日益多元化的世界裡,我們有更多的選擇來追求我們想要的任何生活,我們將自己的生活目的重新理解爲尋找和成爲自己。當每個人都認爲個人的自我成長和自我實現是人生的終極目標和萬能的時候,我們更容易從別人有沒有用(他們是否幫助我完成了我的夢想?)或礙不礙事(他們是否妨礙了我的夢想?)這樣的角度來看待別人。

凱文·R. 登·杜克( Kevin R. den Dulk)在《評論》(Comment)雜誌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解釋說,政治身份的標記常常讓我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人,但通常不會讓我們對自己是什麼人充滿信心。換句話說,我們的孤立和分裂導致我們創造了一種基於對他人的反對的自我理解,一種對「我們不是什麼」的消極看法,而不是對我們真正代表什麼的積極理解。他寫道:

政治身份的標誌成了一個鬧鐘,而不是一個邀請。差異更多地成了一種自我標榜而不是帶來合作。關鍵問題不再是某人是否我們中的一員,而是他是否是「他們」中的一員。

社交網絡就是這樣運作的。……它爲我們提供了一種歸屬感,一種認識,即某種教會、某個工作場所或家庭客廳把「你的人」聚集在一起。我們通常把這種歸屬感歸結爲吸引力和選擇:我喜歡這個群體,所以我加入了它。但我們常常(或故意想要)忘記了相反的情況。我們的群體生活也標誌著我們的不忠誠,對被我們拒絕的那個群體的不忠誠。就群體如何塑造身份而言,我們不僅被(甚至主要是被)我們所愛的塑造,我們也被我們不信任的所塑造。

還有第三個原因,讓我們在政治上變得如此兩極分化。這是因爲互聯網以及它在我們想像中所創造的那種超連結世界。關於這一點,我想以後再進一步談。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作者博客:Why Are We So Politically Polarized?

Trevin Wax(特雷文·瓦克斯)是北美宣教委員會(North American Mission Board)研究和資源開發部的副總裁,也是錫達維爾大學的客席教授。特雷文曾是羅馬尼亞的宣教士,是福音聯盟的定期專欄作家,並爲《華盛頓郵報》、宗教新聞社、《世界》和《今日基督教》撰稿。他曾擔任《福音計劃》(The Gospel Project)系列叢書的總編輯,並在惠頓學院教授宣教和教牧事奉課程。特雷文著有多本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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