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看到一個有趣的視頻,它打趣的要點是,下一代人對於自我關顧和治療的觀念和上一代人完全不同:
過去:「你在接受治療?你怎麼了?」
現在:「你沒有在接受治療?你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這只是個誇張的玩笑。但我們對心理健康問題的看法已經發生了重大轉變,其中一些變化源於科學和心理學研究,這些研究揭示了人類如何應對衝突和創傷。也有一些變化是治療性社會文化趨勢的結果,喬納森·海特(Jonathan Haidt)和格雷格·盧奇亞諾夫(Greg Lukianoff)稱之爲關於脆弱的「偉大的不實之詞」("Great Untruths" of fragility,例如「殺不死你的東西會讓你變得更弱」)和情感推理(「永遠相信你的感覺」)。
牧師和教會領袖也不能倖免於這些影響。我想知道在某些情況下,向自我關顧的文化變遷是否導致了剛進入牧師行列的人產生了一系列新的錯誤前設。如果我之前的一代人默認過度工作是必須的,以至於人們不得不以一種「在你耗盡自己之前停下來,照顧自己」的方式進行自我關顧,我好奇下一代人是否會有完全相反的前設——自我關顧是如此重要,以至於其他人不得不承擔我們的擔子,付出艱苦的勞動,即便這會讓他們感到過重。
我有時稱自己爲「千禧一代的老人」,因爲我的出生年份使我成爲千禧一代(泛指80後)這個群體中年齡最大的人。我可以感受到我和十年後出生的千禧一代之間的差異,因爲文化環境變化很快。互聯網和社交網絡從少數人專屬特權(還記得撥號上網嗎?)變成了通常的聯絡和互動方式。在這幾年裡,治療和自我關顧的趨勢也加快了,特別是在Z世代當中。
我目睹了比我大幾歲的牧師和教會領袖們耗盡的可怕後果——在壓力、過度工作以及無法承受壓力和衝突之後,他們或者陷入犯罪醜聞,或者崩潰離開。出於這個原因,我將一直倡導把身體和屬靈健康放在首位的必要性。教會需要健康的成員,尤其是健康的牧師,成爲更好生活方式的典範。設置界限,實施新的習慣,找到可持續的工作和休息節奏,了解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注意過度勞累的警告信號……如果我們要維持健康的家庭和教會,這些行動至關重要。
在一個高舉生產力的世界裡,人們傾向於用果效和效率來評估自己,所以我們需要上面所說的提醒。我們需要安息日。我們需要良好的屬靈習慣。我們需要關顧我們的靈魂。我可以看到最近有很多關於情感健康、安息日休息、家庭門訓、用心禱告和消除匆忙的書籍。我讀過這些書,我喜歡它們,我推薦它們。
但是……正如有些人可能因爲沒有認識到我們作爲人類的有限性和侷限性,把上帝的呼召和我們的工作扭曲地變成過度工作和過度疲憊,也有人可能把自我關顧這一禮物扭曲成自我中心,甚至只是躺平、懶惰。我們可能會受到這種想法的試探:艱苦的工作本身——無論它有多困難、多痛苦或多疲憊——都會帶來傷害,都是應當拒絕的。
教會牧養的確有不舒適之處,就像其他各種工作都有不舒適之處一樣。我們會在教會中經歷衝突、分歧和不舒適,因爲教會中充滿了人。只要看看使徒保羅對事奉的描述就知道了。他談到自己的「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林前9:27),他「比眾使徒格外勞苦」(林前15:10),他「爲基督的身體,就是爲教會,要在我肉身上補滿基督患難的缺欠」(西1:24;林後11:24-29),以及他「爲你們的靈魂費財費力」(林後12:15;西1:29),他還形容自己是「被澆奠在其上」(腓2:17)。
帶領也必然會面對衝突。不是所有的衝突都是霸凌,不是所有的不舒適都是創傷。服事就是不舒適的,不舒適本身就是服事。沒有不舒適,就沒有真正的服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是如此。
不受干擾地度過舒適生活的唯一方法是完全孤獨。愛需要打擾,服事需要工作——不舒適的工作。我們生活在一個佈滿荊棘的世界裡,沒有任何正念APP或默想練習可以消除墮落的影響。我們中有些人因過度工作而犯罪,有些人因工作不足而犯罪,但兩者都是對工作這一美好託付的墮落反應。對一種罪的回應不是犯另一種罪。
我的感覺是,我的一些中年朋友和牧師同事由於過早地否定了自我關顧、建立健康的習慣和更持久節奏的倡導而傷害了自己。但我也擔心,我的一些年輕朋友和剛開始事奉的同事會因爲對工作的性質和自我實現抱有不現實的期望而傷害自己。
最近對自我關顧的推動是爲那些認爲長時間、艱苦工作、過度勞累和盲目增加事工重擔只是正常現象的男女設計,他們錯誤地認爲耗盡自己就是完成上帝對生命的呼召。但是,如果帶著另一個極端的錯誤假設而生活,會發生什麼?如果那些對自己和周圍的世界有責任的人聽從了對自我照顧的推動,認爲自我關顧是第一優先的——不管這需要多長時間或多少時間,或者在此期間教會和事工面臨多少掙扎和痛苦?
這時,像自我關顧這樣的好事就被扭曲成了過度關注自我。這樣,我們的呼召就不再是以自我關顧作爲屬靈健康的重要因素來對待事工,而是以事工作爲附加責任卻認爲自我關顧成了首要呼召。
一代人過度工作的解決之道不是下一代人工作不足,一代人缺乏自我關顧的解決方案也不是下一代人自我陶醉。想要讓生活不那麼匆忙(一個好願望)並不意味著讓工作總是舒適。當一個新加入事工的人在幾個月後認爲自己過於疲憊,需要休假時,我很想說:「疲憊?你甚至還沒有燃過!」)
所以我們要小心。我們不應該假設下一代人在進入勞動市場和事工時與上一代人的假設相同。不健康的、不平衡的、值得批判的、需要改變的方法有不同的形式。我們不要假設一代人的掙扎適用於下一代。
譯:DeepL;校:SMH。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作者博客:Ministry Is Tough: When Self-Care Becomes Self-Absorp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