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与时事
北美基督教歸正會的獨特案例
2024-08-27
—— Sarah Eekhoff Zylstra

兩年前,北美基督教歸正會(Christian Reformed Church in North America,簡稱 CRC)的年會以 123 票對 53 票通過一項決議,確認《海德堡要理問答》中所說的「淫亂」包括通姦、婚前性行爲、婚外性行爲、多重性伴侶關係、色情和同性之間的性行爲。這一舉動出乎幾乎所有人的意料

兩週後,該教會的官方刊物《旗幟報》(The Banner)發表一篇文章問道:「現在怎麼辦?這個決定將如何實施?」

這個問題問得好。有人懷疑這次投票可能並不能準確反映教會的整體立場,而是少數組織良好的保守派人士發動的一次「政變」。教會發布的常見問題解答中包括了如何改變年會的決定,以及牧師、長老或執事如何在不認同教會關於性問題立場的情況下繼續留任。他們可以向所在教會理事會提交一份「認信困難申訴書」(confessional-difficulty gravamen),這是「個人要求獲取信仰告白相關信息和/或澄清的請求」。

換句話說,你可以告訴你的教會你對CRC在性問題上的立場存疑,然後繼續無限期留任。

2023 年,新一屆年會代表再次討論了這個問題。投票結果與前一年相差無幾,大會再次確認了「淫亂」定義在教會信仰告白中的地位。

在年會的最後一個下午,臨近結束時,代表們終於對申訴書進行了表決。他們明確了一點:申訴書只是一種臨時措施,而不是允許不認同CRC信仰告白的人永久留在教會職位任上。

整個過程顯得倉促,討論只持續了短短 10 分鐘。對進步派來說,結果似乎早已注定:到目前爲止,保守派贏得了每一次投票。幾位代表表示他們不再信任大會,摘下名牌以抗議的方式離場,這時,現場情緒達到高潮。

由於時間緊迫,年會最終投票決定將這個問題推遲到下一年再議。這在CRC的歷史上前所未有。保守派成員感到失望,他們認爲這個決定給了自由派更多時間來尋找規避教會紀律的方法。

提議限制申訴書的委員會主席傑森·魯伊斯(Jason Ruis)回憶道:「我當時淚流滿面。我覺得我們剛剛目睹了教會的崩潰。我原以爲絕大多數人都支持我們的提議,但它又一次被一小撮人劫持了。我以爲其他保守派會說,『我們受夠了,我們另起爐竈吧。』」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魯伊斯所料那樣發展。今年夏天,申訴書問題成爲了年會首要處理的議題。以 137 票對 47 票的結果,年會給予在職人員三年時間來解決他們的困難。年會還以 134 票對 50 票的結果表決,要求公開肯定(同性戀)的教會停止這種做法,並在一年內或最多兩年內公開悔改。

明年,只有未提交申訴書的代表才能參加地區會議或年會,這一決定實際上終結了這場持續已久的爭論。對於一個自 20 世紀 90 年代中期以來一直左傾的教派來說,這是一次令人驚訝、且快速果斷的正統信仰回歸。

加利福尼亞州的牧師帕特里克·安東尼(Patrick Anthony)感慨道:「能感受到自己是這個教會的一分子,並參與當前發生的重塑,這令人無比振奮。我們成爲了唯一一個原本正走向自由主義卻突然轉向保守的教派——神爲何會如此眷顧我們呢?」

從荷蘭改革宗到帶點主流味道的教會

基督教歸正會(CRC)由荷蘭移民於 1857 年創立,深深植根於悠久而豐富的改革宗神學傳統,並且熱愛教育事工。教會成立不到 20 年,就在密歇根州大急流城(Grand Rapids)創辦了大學神學院,以約翰·加爾文的名字命名。後來,另一所隸屬於CRC的大學以荷蘭多特會議(synod in Dordrecht)的名字命名,該會議曾概述了加爾文主義的五要點。(我是那所大學董事會的成員。)

CRC的成員人數一直穩步增長,直到 1992 年達到頂峯,當時有近 1000 個教會,超過 315,000 名成員。平均每個教會有 300 名成員。

1995 年,經過 25 年關於女性擔任教職的爭論,年會最終決定讓每個會眾自行決定。36 個持男女角色互補觀點的教會離開了CRC,他們的 7,500 名信徒組成了一個新的教派——北美聯合歸正會(United Reformed Churches in North America,簡稱URCNA)。

CRC的人數再也沒有恢復到之前的水平。多年來,更多保守的教會離開加入了URCNA,而CRC的人數開始呈現出類似主流教派的衰退趨勢。出生率下降,進入加爾文大學的青少年減少,留在教派內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少

CRC在個人敬虔方面也跟隨主流教派出現了下降。在教會分裂後的約 25 年裡,CRC成員報告顯示,他們的讀經頻率、禱告次數以及個人和家庭靈修時間都有所減少。

也許最令人擔憂的是這種變化對信仰本身所產生的影響。研究表明,與福音派教會相比,主流教會的成員更不傾向於相信聖經是上帝的話語。那麼,CRC是否也正在失去這一核心信念呢?"

進步主義領導層

隨著川普的崛起,北美基督教歸正會(CRC)的知名領袖們開始與美國福音派劃清界限。2017 年,CRC成員、加爾文大學英語教授裡恩斯特拉(Debra Rienstra)表示:「我從未是福音派信徒,也永遠不想做福音派。」她的同事杜梅茲(Kristin Kobes Du Mez)則在 2020 年出版了一本書,名爲《耶穌與約翰·韋恩:白人福音派如何敗壞信仰並分裂國家》(Jesus and John Wayne: How White Evangelicals Corrupted a Faith and Fractured a Nation)。

加爾文大學歷史學名譽教授詹姆斯·布拉特(James Bratt )在 2022 年表示:「我投入了大量精力來恢復和培育CRC傳統中更優秀的部分,希望它能在美國新教的主流教派和福音派之間找到一席之地。」他與裡恩斯特拉杜梅茲,以及加爾文大學哲學教授詹姆斯·史密斯( James K.A.Smith)都表示支持LGBT+群體。2021 年,約 150名 加爾文大學的教職員工向校方表明,他們反對CRC發表的一份報告,該報告主張性行爲要符合聖經。

直到 2020 年,這些教職員工都必須是CRC教會的成員。CRC總部就在四英里外,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他們常常與CRC領導層在同一間教會聚會。在大急流城的那片區域,方圓 10 英里之內就有 21 間CRC教會。他們的教區(即地區機構)被稱爲大急流城東區(Grand Rapids East)。

「許多教派員工都是這些教會的成員,」今年大會主席、奧蘭德帕克CRC教會(Orland Park CRC)牧師德里克·布伊克馬(Derek Buikema)說。「加爾文大學和加爾文神學院的大量教授和行政人員也去這些教會。大急流城東區教會主導著整個教派機構的屬靈風格。」

2011 年,大急流城東區請求教會大會重新審視其對人類性行爲的傳統觀點。當這一請求被拒絕後,該區兩個教會的成員組建了名爲「全爲一體」(All One Body)的組織。這個組織主張讓那些LGBT+群體成員在教會中享有「完全的成員資格和參與權」,不受任何限制。

五年後,大急流城東區完成了自己的報告提交給教會大會。這份報告闡述了科學和神學思想的最新進展,並建議CRC應該容許教會內部對性行爲持有不同觀點。

同年,另一個教會區——來自加拿大艾伯塔省(Alberta)——向教會大會提議成立一個LGBT+顧問小組。與此同時,另一份官方報告提出了兩個建議:允許CRC的牧師自行決定是否接受邀請參加同性婚禮,或是否提供場地舉辦同性婚禮;允許CRC牧師主持民事同性婚禮。

2016 年的教會大會並不贊同這些提議。與會代表們否決了LGBT+顧問的提議,並以 60%的多數票通過了一項決議,明確告知牧師們,他們不能主持、參與或允許將教堂用於同性婚禮。

作爲對大急流城東區報告的回應,教會大會成立了一個專門研究人類性行爲的官方委員會。他們要求委員會的每個成員都必須「堅持CRC對婚姻和同性關係的聖經觀點」。

保守派大會

研究委員會原本有五年的時間完成工作,但由於 2021 年的教會大會因新冠疫情而取消,工作期限延長到了六年。在這段時間裡,教會內部發生了幾件引人注目的事件:

大急流城東區的一個成員教會——尼蘭大道歸正會(Neland Avenue CRC)——任命了一位處於同性婚姻關係中的女性爲執事。這一舉動可能是爲了在教會大會上強行討論這個敏感話題。其次,在加爾文大學,學生們選舉了一位公開的同性戀本科生擔任學生會主席。另外,一位加爾文大學的教授在校內研究中心爲一名大學職員主持了同性婚禮。

這份備受期待的報告終於在 2020 年底發佈了。這份長達 175 頁的報告深入探討了性的創造、墮落和救贖等主題。報告涵蓋了從色情、性別焦慮,再到同性戀等廣泛問題。報告的結論指出:「教會關於婚前性行爲、婚外性行爲、通姦、多重性伴侶關係、色情和同性性行爲的教導已經具有信條地位。」儘管這正是委員會的任務所在,但這一結論仍然讓保守派感到意外。

牧師C·J.登·杜爾克(C.J.den Dulk)告訴福音聯盟:「我記得我當時對其他牧師說,『你們中有多少人真的認爲CRC會發布一份如此可靠、如此合乎聖經、如此信實的報告?』沒有一個人舉手。沒人知道他們會這麼做。我們都說,『感謝主。這實在是太好了。』」

然而,《旗幟報》的反應就顯得不那麼熱情:有篇文章的標題是,「性行爲報告發布給各教會,暗示歷史立場已成信條。」

各教會和教會區也沒有將此視爲已解決的問題,他們向大會提交了 60 多份提案,要求拒絕、接受或修改報告。又有兩個網絡組織成立——進步派的「慈愛計劃」(Hesed Project)和保守派的「堅守計劃」(Abide Project)。

一位退休的《旗幟報》新聞編輯寫道:「無論 2022 年大會做出什麼決定,圍繞這份報告的討論都將成爲本世代中最重要和最具爭議的大會議題之一。」

事態的發展印證了這一預測。在LGBT+支持者在會場外抗議的背景下,大會進行了兩項關鍵投票。首先,70%的大會代表投票確認了人類性行爲報告的結論,即《海德堡要理問答》中提到的「淫行」包括同性性行爲。隨後,76%的代表投票通過了一項決議,要求尼蘭大道教會終止一位處於同性婚姻關係中的執事的任期。

當時在場的魯伊斯(Ruis)說:「70%的支持率著實讓我吃驚。雖然我有預感決議會通過,但沒想到支持率會這麼高。儘管公開的機構可能不會直說,但我走訪過的大多數CRC教會其實還是相當忠於傳統的。這就是我保持樂觀的原因。不過,我也擔心進步派已經組織起來,並在很多方面取得了主導權。」

在加利福尼亞,安東尼(Anthony)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既非荷蘭裔,也無改革宗背景。起初,當他的CRC妻子提議爲孩子施洗時,他決心證明她錯了。然而,在深入研究她的神學後,他卻意外地愛上了這種信仰體系,最終甚至蒙召去一間CRC教會全職服事。儘管如此,他一直對教派日漸左傾的趨勢保持警惕,直到 2022 年的這一轉折點。

他想,CRC可能最終還是會成爲我的神學之家。

北美基督教歸正會的困惑

在領導層的立場和大會的投票結果之間,CRC的實際定位變得難以捉摸。它到底是福音派還是主流教會?是進步還是保守?是包容LGBT+還是堅持傳統教義?

布拉特這次投票是「神學兄弟會」或「政變男孩」發動的一場「政變」。尼蘭大道教會對大會的決定提出上訴,並堅持保留他們的同性戀執事。包括杜梅茲在內的多名加爾文大學教職員工簽署了信仰困難申訴書,而加爾文大學董事會投票決定接受這些申訴。

然而,愛荷華州的牧師、「堅守計劃」的撰稿人門羅卻表示他「備受鼓舞」。他說:「我們中的一些人開始認爲,這次投票的分歧其實更準確地反映了教會的真實情況——《旗幟報》並不能全面反映整個教派的立場。至少,這是我們的希望。」

他補充道,2023 年的大會結果「仍是一個未知數」。

2023 年:延遲

2023 年的大會主要是在複覈 2022 年的決議——代表們再次投票支持「淫行」的定義,拒絕推遲性行爲報告的實施,並要求各教會區確保所屬教會與之保持一致。他們以 73%的高票否決了尼蘭大道教會的上訴。

到這個時候,事態的發展已經表明,這些投票結果並非突如其來的變革。從 2016 年開始,經過 2022 年,直至 2023 年,保守派在投票中一直以壓倒性優勢獲勝。

然而,對於CRC教會和加爾文大學的職位持有者提交的信仰困難申訴,大會仍未給出回應。

門羅指出:"教會中有許多人雖然個人認同聖經關於性行爲的教導,卻不贊同聖經對教會紀律的要求。"他擔心CRC可能會重蹈其姐妹教會——美國歸正會(RCA)的覆轍。RCA經歷了多年爭論後,其大會最終確認《海德堡要理問答》中譴責的「淫行」包括同性性行爲。然而,矛盾隨之而來:一個教會區按立了一位處於同性婚姻關係中的男性,同時一些牧師也開始主持同性婚禮。這種內部分歧導致雙方都無法獲得明確的多數支持,最終在 2021 年導致教會分裂。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當進步派代表退場,而大會決定推遲對信仰困難申訴作出決定時,魯伊斯不禁流下了眼淚。

「在大會剩下的時間裡,我一直在流淚,」他回憶道。「很多人不理解我的感受。有些人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艱難。』確實,看到我們委員會所有的工作似乎都付諸東流,這讓我很難過。但我哭泣的真正原因是,我覺得除非神在這裡行奇蹟,否則這個教派可能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已經四次被選爲大會代表了,每一次都讓我越發感覺像身處戰場,」牧師兼「堅守計劃」書記亞綸·弗里斯曼(Aaron Vriesman )在 2023 年大會後寫道。「CRC的存在危機已經醞釀已久。每次大會都是關於CRC未來方向的對立願景之戰,雙方的價值觀完全對立。雖然大會的講道宣揚基督徒的合一,崇拜時間讓我們在一個圈子裡同心歡欣,但代表們和整個CRC的現實是一場關乎教派靈魂的爭戰。」

2024 年:戰場

2024 年,布伊克馬(Buikema)當選爲大會主席。他著手處理的首要問題就是信仰困難申訴。委員會有了去年的記錄,已經準備就緒。他們一致建議:「信仰困難申訴既不應該,也不能被用作認信的例外。」

在討論中,大急流城東區代表瑞安·施賴伯(Ryan Schreiber)提出,他的主日學老師、著名哲學家阿爾文·普蘭丁加(Alvin Plantinga)就因爲對預定論和揀選有不同看法而持有信仰困難申訴

施賴伯說:「阿爾文·普蘭丁加堪稱上個世紀北美基督教歸正會最傑出的思想家,是代表我們教會的世界級哲學家。我們教會之所以聲名遠播,正是因爲他在世界舞台上與當今最有影響力的無神論哲學家展開辯論。他在全球範圍內提升了有神論的地位,讓人們認識到信仰上帝是合乎理性的。這就是爲什麼人們慕名而來加爾文大學,這也是爲什麼人們對北美基督教歸正會如此推崇。」

他的問題是,CRC是否仍然想要成爲「阿爾文·普蘭丁加的教會?」

安東尼,一個並非從小就在CRC長大的成員回應道:「從神學角度來看,你剛才的一番話是在告訴我們,阿爾文·普蘭丁加已經不再屬於我們教會了。雖然他可能在歸正會中長大,但我這個非荷蘭裔的成員,反而比阿爾文·普蘭丁加更忠於歸正會的信仰。」

最終,74%的大會代表贊同了他的觀點。決議規定,持有信仰困難申訴的職位人員有三年時間來調整立場,使之與信條保持一致,否則需要離職。同時,對這一問題持支持或反對立場的教會則有一年的時間做出決定。在這段過渡期內,這些人員和教會都不得擔任教會區或大會的代表。

至此,這場曠日持久的爭論終於畫上了句號。CRC明確了自身的立場:它選擇了福音派的道路,而非主流派;堅持保守立場,不追隨進步潮流;維護正統信仰,不肯定LGBT+群體。

也許它一直都是這樣的。

「堅守計劃」主席、牧師查德·斯廷維克(Chad Steenwyk)表示:「八年來的變化,與其說是教派出現了轉變,不如說是那些堅持婚姻和性行爲正統理解的人終於說,『我們必須站出來。』」投票的分歧「反映了CRC在我們會眾中的真實面貌。」

但這個結果並不能代表所有人的立場。

未來何去何從

大會結束後,一位牧師寫道:「安息吧,CRC。」

雖然這種說法可能有些誇張,但明年的大會確實會呈現不同的景象。根據「全爲一體」組織理事會成員特里什·博格多夫(Trish Borgdorff)的說法,在CRC的 1000 個教會中,有 28 個支持LGBT+。在「全爲一體」網站上列出的 19 個教會中,5 個在加拿大,另外 8 個是大急流城東區的成員。

其中一些教會已經在準備離開本宗派。「在一起更好」(Better Together)是一個倡導「第三條道路」的組織,邀請教會宣佈自己處於「抗議」狀態,他們將在本月晚些時候召集領導人討論未來。

在加爾文大學,大會委員會指出,「加爾文大學與我們的一些教會成員之間出現了信任危機。」爲了重建信任,大學理事會應該「制定與CRC一致的語言和程序」,並在 2025 年彙報進展。所有 31 名理事會成員都需要得到大會的批准。

大會結束五天後,加爾文大學行政部門與教職員工會面。

大學教務長諾亞·託利(Noah Toly)告訴學生報紙,「我們預計在 2024-2025 學年不會對教職員工或學生產生直接影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們有一條清晰的前進道路,可以在現有政策和程序的基礎上繼續發展。」

史密斯表示:「我離開時相信,大學領導層和董事會希望繼續爲加爾文大學開闢一個空間和方式,使其成爲一直以來的那種機構。現在他們(董事會)有一年的時間來提出一個能滿足歸正會總會要求的方案。」這看起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安東尼說:「他們舉步維艱。」

事工新願景

大會結束約一個月後,保守派領袖們在愛荷華州參加了一次「堅守計劃」大會,共同探討過去和未來。

布伊克馬在大會上發言說:「這一代人是在『年輕、躁動、歸正』運動時期成長起來的。他們雖然是加爾文主義者,但當時教派並沒有提供太多加爾文主義的資料,反而把教會牧師送到馬鞍峯教會( Saddleback )和柳溪教會(Willow Creek )這樣的大型教會參加會議。」

事實上,許多牧師是從凱文·德揚(Kevin DeYoung)、約翰·派博或狄馬可(Mark Dever)等人那裡學習改革宗神學的。值得注意的是,德揚的教會在 2015 年就投票決定從美國歸正會轉向美洲長老會。

布伊克馬繼續說道:「這些領袖向我們介紹了伯克富、清教徒和信條。年輕一代受『年輕、躁動、歸正'運動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受宗派的影響。」

展望未來,他強調:「CRC有責任培養一個積極的神學事工願景。我們不應該只依賴教派職員、神學院或大學來做這件事——儘管如果他們參與其中,那自然再好不過。但各個教會應該主動在這方面發揮作用。」

他表示,在這個過程中,教會需要優先培養「聖潔、正直、同情和溫柔」的品格。這不僅是爲了那些離開的人——「我們希望他們知道CRC愛他們,關心他們,並隨時歡迎他們回來。「

不過,這也是爲了那些留下的人。布伊克馬說:「我們不能爲了爭鬥而爭鬥——那樣我們就變成了只知道戰鬥的獸人。」

歷史的偶然

「有多少教派在神學自由化的道路上走得這麼遠,卻又能及時剎住車?」門羅提出了這個問題。

答案是:一個也沒有。

凱勒文化護教中心執行主任科林·漢森(Collin Hansen)指出:「一旦涉及性問題的投票出現,其他所有教派都轉向了支持LGBT+的立場。沒有任何一個教派能在懸崖邊緣停下腳步。」對此,布伊克馬有自己的看法:「這其實是一個獨特的事件,」他解釋道。「在 1970 年代主流教會開始自由化時,去教會仍被視爲一件正面的事。」

這意味著當時自由派人士仍留在教會內部參與爭論。

他進一步解釋道:「即使在 1996 年CRC分裂並開始左傾時,仍有 70%的人保留著某處的教會會籍。但到了 2019 年,這個比例已降至47%。」

換言之,當關鍵投票來臨時,CRC的自由派人士大多已經離開了教會。

布伊克馬總結道:「如果你在一個自由派普遍與宗教脫離的時代開始神學轉向,你就難以完成這個轉變。我們正目睹一幅罕見的改革圖景。通常的情況幾乎總是相反的。朝著認信的改革宗方向前進是美好的、非凡的,也值得我們爲之歡欣鼓舞。」

2024 年主持信仰困難申訴委員會的西茨馬回憶說:「過去幾年裡,很多人一直在祈禱神介入,讓祂的旨意成全。這是整個故事中那些看不見的、難以記錄的部分,但我經常聽到人們提起。是的,願榮耀歸於神,祂確實行了大事!」

門羅最後感慨道:「神格外憐憫CRC。這樣的恩典,我們實在不配得到。我內心充滿了由衷的感恩。」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The Curious Case of the Christian Reformed Church

Sarah Eekhoff Zylstra(沙拉·茨爾察)是福音聯盟的資深作家,於西北大學獲得新聞學碩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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