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文中,神學保守的基督徒是指那些堅持正統教義和傳統基督教倫理的基督徒,他們是否還能在對基督信仰的敵意與日俱增的藝術領域發揮作用?
在過去兩千年中大部分時間裡,基督徒一直是藝術領域的重要參與者。他們提供了藝術的內容,也體現了藝術的精髓。但這種情況在上個世紀左右開始發生變化。現在,在音樂、文學、美術或媒體領域的金字塔頂端,如果出現了一個有成就的基督徒,那會讓我們感到驚喜,但卻不是藝術界的常態。一些基督徒可能會認爲藝術已經走得太遠(太世俗化,太敵視正統信仰),沒有理由在藝術領域繼續投入。但這一具有塑造心靈和思想潛力的領域真的是我們不希望基督徒出現的地方嗎?
令人震驚的是,許多基督徒要麼對教會在藝術領域的地位持冷漠態度,要麼完全放棄了藝術。我們非但沒有創造出讓世界充滿基督榮耀的藝術,反而從這個隨著基督徒的撤離而變得日益世俗化的領域中退縮。
這樣,如果我們在周圍的藝術景觀中看不到多少基督的影子,我們也不應該感到驚訝。像藝術和美這樣具有強大力量的領域,如果脫離了超驗的真理,必然會在道德上敗退。對此,基督徒可以表示斥責、表示抗議,或者進一步遠離藝術領域中的道德污穢。或者,我們可以立志重新進入這一領域,並將美與對真理毫無保留的傳講聯繫在一起。
不過,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如果你在過去幾十年裡一直關注當代基督教音樂(contemporary Christian music,CCM)這一藝術流派,你可能知道凱文·麥克斯(Kevin Max,DC Talk)、德里克·韋伯(Derek Webb,Caedmon's Call)和喬納森·斯廷加德(Jonathan Steingard,Hawk Nelson)等人離棄基督教信仰的故事。麥克斯的離教對我來說尤爲痛苦,因爲他仍然是我最喜歡的歌手之一,我曾有幸採訪過他。他是(當時)基督徒藝術家的典範,體現了創造力和想像力——基督教藝術往往缺乏這兩樣東西。
爲什麼離棄信仰在基督徒藝術領域如此普遍?許多在藝術上表現出色的基督徒,無論他們在事業的起步階段看起來多麼忠心,當他們在高度世俗化的當代藝術和娛樂圈中浸淫的時間越長,就會逐漸離棄信仰,這一過程感覺上幾乎無法避免。
一個很明顯的挑戰是(在音樂行業尤其如此),藝術家需要旅行和巡演,他們經常需要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與非信徒在一起進行的巡迴旅行和演出上,因此很難保持一種信仰是與周圍人所認可的東西相反的。
另一個挑戰是,基督教音樂已成爲一個高度商業化的產業,有時神學含糊、對罪毫無批評和鼓舞人心的歌曲比信仰內涵強烈的基督教歌曲更容易受到市場的歡迎和鼓勵。
「基督教音樂」中可能有許多藝術家的音樂和信仰只是最淺薄意義上的「基督教」,這種淺薄的信仰在文化或市場的壓力下很容易分崩離析。
另一種流行趨勢是,宣稱自己是基督徒的藝術家傾向於迴避墮胎和 LGBT+ 等有爭議的話題,即使有人直接問及他們的立場也是如此。這些藝術家可能並沒有離棄自己的信仰,但他們採取了對自己安全的做法,這很可能是出於害怕被部分受眾所抵制。
這樣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越來越多的一個現象是基督信仰在我們的世俗文化中常常沒有立足之地,公開表示對基督信仰的忠心會招致網上的憤怒、粉絲的抵制,甚至可能被取消演出資格。
擁有公眾追隨者(其中可能包括許多非信徒)的基督徒藝術家需要分享他們對道德和倫理的所有觀點嗎?然而,藝術不應被視爲一種公眾責任(「我會說錯話嗎?」),而應被視爲在黑暗世界裡以恩典的方式說出真理的機會。藝術界的基督徒不應該主要受失去粉絲的恐懼所驅使,而應該相信上帝會在充滿敵意的環境中敬重他們的正直和表裡如一。
約翰·庫珀(John Cooper)就是一個基督徒藝術家的例子,他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也沒有在壓力下妥協或隱藏自己的正統基督教觀點,儘管在這個過程中他也並非毫無損失。儘管他的 Skillet 樂隊因其成員毫不掩飾的信仰立場而毫無疑問地給粉絲們帶來兩極分化,但他們仍然繼續爲大量觀眾演出,並與主流樂隊一起巡演。他們並沒有遭到抵制。他們只是接受了因堅持基督信仰而被某些人憎恨的事實。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 Skillet 一樣能夠收穫美好的結果。庫珀在這個領域已經深耕了幾十年。培養如此忠心的粉絲並非易事,基督徒也不應該追求名利或知名度。然而,我不禁要問,如果基督徒藝術家們能更大膽地談論自己的信仰,無所畏懼、毫不動搖,那麼對這類創作的支持是否會真正增加呢?
在社會的其他領域,無所畏懼的保守派企業和媒體也有很大的市場。神學上保守的基督徒渴望得到志同道合的組織、事工和藝術家的支持。他們希望支持的基督徒藝術家能夠積極地塑造信仰,將信仰視爲他們引以爲豪的美好事物、對世界有益,而不是那些因「基督教」標籤而感到尷尬或試圖與之保持距離的基督徒藝術家。
想像一下,基督徒藝術家們不只是公開反對墮胎,而是通過他們的創作努力來讚美生命的奇蹟、喜悅和神聖,那會怎麼樣?想像一下,基督教藝術家的作品探討了完整、健康的家庭之美,而不是僅僅描述離婚和不忠帶來的支離破碎,那會怎麼樣?面對 LGBT+ 人士的「自豪」,基督教藝術不應該僅僅捍衛傳統的基督教性道德,而應該強調在以基督爲中心的婚姻關係中性別與性愛的神聖之美。
基督徒必須放眼長遠。我們對藝術的拋棄不會在一夜之間得到扭轉。我們可能需要幾個世紀的時間才能再次成爲藝術中舉足輕重的一部分。然而,有信仰的藝術家現在就可以開始採取一些措施,幫助基督教重新獲得在藝術領域的影響力。
第一,創作值得讚美的藝術作品。
許多當代基督教藝術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般水平。許多藝術品簡直糟透了。基督徒常常努力向世俗同行傳福音或加入他們,以至於我們忽略了精美作品的力量,忽略了它本身與我們想要傳達的「信息」之間的價值。基督徒需要更精通藝術語言。我們需要精心製作原創的、震撼人心的作品,迫使觀眾停頓、反思並瞥見永恆——而不是淺薄地模仿世俗藝術家的作品。
第二,追求忠心而非流行和成功。
投入時間,精益求精。即便你的作品沒有一夜成名,也要勤奮堅持。忠於創作優秀的藝術作品,忠於扎根地方教會,凡事忠於基督。成功(不管是什麼意思)會自己到來,無論獲得是一個小平台還是大平台。忠心,而不是世界眼中的成功,才是基督門徒的關鍵。
第三,利用你所掌握的工具。
對於基督徒藝術家來說,好消息是我們不再生活在一個依賴唱片公司、經紀人、藝術策展人和其他代理才能把我們想像中的作品送到觀眾手中的世界裡。社交媒體、流媒體平台和其他各種工具降低了進入門檻。
你是畫家還是素描藝術家?爲你的作品創建一個 Instagram 吧。你是作曲家嗎?在家錄製自己的歌曲,然後直接發佈到流媒體平台。開始擺上吧,不要因爲難以獲得你認爲應得的世俗關注而氣餒。繼續努力,追求卓越,不是爲了人類的掌聲,而是爲了上帝的榮耀。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Can Theologically Conservative Christians Flourish in the A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