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我們說再見的時候,我婆婆臉上苦澀的表情。她的歲月和人生經歷告訴了她我們當時還未曾知道的:我們的遠渡重洋必定會帶來痛苦,而且是無盡的痛苦。我們帶著她剛剛出生的孫女遠赴重洋,然而我們在她的眼裡又何嘗不是小孩呢?
她知道我們這趟旅程必定充滿著試煉和重重困難——而我們將要在和家、親人、熟悉的環境相隔5000英里的地方去忍耐這一切。但是那時候,我們是被樂觀主義、上帝的呼召和熱切渴望能在福音未得之地傳頌基督所驅使著。因此,我們的跨文化植堂之旅開始了:先是在亞洲,再是歐洲。
在我的孩子16歲生日的晚上,我回首往日時光,從中可以見證兩個看似矛盾的事實: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但是也是我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光。
我之前就寫過一篇文章,講述作爲一個跨文化的植堂者生養孩子的喜樂。這是真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來選擇撫養孩子的方式——好像選擇自助餐上琳琅滿目的菜品一樣,我還是會選擇在海外撫養孩子這道「菜」。事實上,在海外我花了很多時間去鼓勵我的家人來接受成爲一個海外植堂者,我們也從從其他遠在他鄉的植堂者那裡得到建議和鼓勵。但是現實是,就如祝福無數一樣,導致質疑和心痛的緣由也是多如牛毛。
教會(不管是那些差派的教會還是植堂建立的教會)需要了解跨文化工作者所面臨的困難。而且我們必須隨時準備著去幫助那些被差派的人走過高山低谷。
這裡是所遇到苦難的一些例子(並沒有囊括所有的難處):
父母作爲跨文化植堂者必須時常關注他們的境況是否會對他們的孩子造成過度的生理上、屬靈上和情緒上的傷害。多少才是過多?什麼是代價必要的一部分(路加福音14:28)?父母必須背負的負擔達到什麼程度才是該決定要不要回家的時候?
跨文化工作者一直在衡量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們想知道是否神呼召他們因著信靠而留下來堅守職位,亦或交託給神並且離開。簡單的來說,沒有一個簡單的辦法去衡量負擔或是去決定天平是否已經傾斜。每一個家庭都有不同的承受程度和呼召;每個環境都有不同的境遇;每一個當地教會,每一個植堂團隊,甚至是每一個小孩都有不同的承受臨界值。
所以跨文化植堂者到底是如何知道什麼時候該走(或者留)的?當我們的孩子在海外生活面對困難的時候,我們應該如何認清上帝在我們父母身上的呼召?簡短的來說,我們需要天上來的智慧。感恩地是,上帝承諾我們當我們去求的時候祂便會賜予我們(雅各書1:5)。而且這智慧主要是通過祂的話語,祂的靈和祂的百姓。
這是個奧祕,而且確實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同的過程。但是我們的天父通過祂的話語、祂的靈和祂的百姓,來與我們溝通。這三種恩典管道互相補足並且肯定了上帝對我們生活的呼召和對我們所做決定的主權。
縱使有時候覺得厭煩和負擔太多,但是植堂者必須常被神所呼出的話語所牧養——祂的話語的存在使得我們毫無缺乏(提摩太後書3:16)。特定家庭和孩子所需要的答案和智慧都可以在聖經的字裡行間裡找到。神的話語是活的並且能幫助我們分辨我們留下或者離去的動機(希伯來書4:12)。
答案通常會以聖靈影響我們的良知的方式所展現。耶穌說聖靈會是我們的幫手、老師和賜平安者(約翰福音14:26,27)。聖靈會帶領我們,就像我們帶領我們的孩子一樣。
那些通過上帝的話並藉著聖靈的感動所帶給我們的信息,會被神的百姓所應證。值得注意的是,我們與主內弟兄姐妹需要常常彼此相交,以便我們可以藉著問詢而被堅固(加拉太書6:1-5),也造就了彼此(帖撒羅尼迦前書5:11)。通常其他基督徒們能發現我們所看不見的我們自己和我們家庭裡的一些問題。從同工、帶領者和其他基督徒那裡所獲得的信息對於家庭的成長和跨文化的事奉都是無比寶貴的。
跨文化植堂者完全可以倚賴這三種超自然的資源,因爲他們能幫我們認識神對祂兒女的帶領。而當我們知道耶和華是王這個事實後,我們也可以充滿信心的倚賴於祂。我們不必因恐懼和不確定性而失去勇氣。我們在知道耶和華一直坐在寶座上掌權,而且祂在爲了我們的益處(羅馬書8:28)而不斷做工(即使有時候我們會誤解)之後,便可以大膽地去或者留。神的計劃不會被挫敗(以賽亞書14:27),即使是在福音未得之地工作的植堂者,即使是整個家庭都在那裡事奉。
是的,家庭跨文化事奉所面臨的負擔可能會有很多。我的婆婆所表達的痛苦在十年後當她老去、死於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的時候終於被我所理解。因爲移民法禁止我們的養女進入美國,所以我們只有在他鄉眼睜睜地遙望並抹淚。在悲痛中,是神的話語、神的靈和神的百姓給了我們支持。
正如我們,和眾多其他人所經歷過的一樣,縱使有歡樂的時光,但是跨文化植堂的那段歲月是充滿挑戰的。但神是我們患難中隨時的幫助(詩篇46:1)。當我們尋求事奉主、擴張祂的教會、教養我們孩子的時候,主必幫助你、我,還有在每一個不同國家裡的教會植堂者。
祂離我們不遠,祂在祂的話語中,祂的靈中和祂的百姓中顯現。植堂者,去追尋這三種謙卑的恩典吧,正如你們的生活和你們孩子們的生活都依賴於此。
譯:Eason;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We Spent Our Best Years Overseas. And They Were H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