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沃爾斯教授(Andrew Walls,1928-2021)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有影響力的宣教學家之一,全世界都在爲他的去世而哀悼。他一生的遺產必須以他在宣教學和世界基督教現狀方面的深刻見解和里程碑式的著作來衡量,同時也要看他對我們這些認識他、與他一起學習並接受他指導的人所產生的個人性影響。在他去世的第一時間,似乎來自世界各地的短信和電子郵件,表達了對他離開世界的悲傷,以及我們許多人與沃爾斯教授之間印象深刻的個人聯繫。
在學術方面,他確實是世界基督教研究的「父親」。他是最早指出基督教人口結構發生巨大變化的人之一,特別是非洲在世界基督教運動未來中的特殊地位。在《下一個基督王國》(The Next Christendom,Philip Jenkins著)或《世界基督教的新形態》(The New Shape of World Christianity,樂馬可[Mark Noll]著)等暢銷書開始滲透到更廣泛的基督徒對全球教會認識之前數十年,沃爾斯一直在默默地寫作、教學和發表文章,爲對世界基督教運動的全新理解奠定了基礎。
在這之前,對第三世界國家教會的研究則被認爲是外來或邊緣的學科,或者兩者都是。沃爾斯幫助我們看到,它實際上是日益「規範化」基督教的中心地帶,它將在未來幾十年裡塑造教會的未來。沃爾斯提出的關於教會「連續而非漸進」("serial, not progressive")的增長、「重心轉移」、「教會歷史和基督教歷史」的區別、「可翻譯性」以及塑造基督教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之間的張力(他稱之爲「朝聖者」原則和「本土化」原則)的概念,現在已經成爲基督教宣教話語的正常面向。他甚至對我們今天用來談論教會的很大一部分詞彙負責。
當他的研究成果彙集於《基督教史上的宣教運動》(The Missionary Movement in Christian History)和《基督教史上的跨文化進程》(The Cross-Cultural Process in Christian History)這兩本書出版時,我們中任何一個有幸在沃爾斯手下學習的人都不會感到驚訝,這兩本書很快就成爲暢銷書,並將他的機智和智慧介紹給世界各地的數十萬人。關於他的學術研究,鮮爲人知的是,他是一位教父學者。他具有從歷史和神學角度審視基督教歷史的強大能力。
沃爾斯對教會歷史的淵博知識幫助他評估和反思即使是最當代的新興運動。我最美好的記憶之一是我從他那裡學到的關於世界基督教宣教史的課程,該課程旨在涵蓋從五旬節到今天的整個基督教宣教歷史。課程結束時,我們只學到了七世紀。於是一個學生怯生生地問沃爾斯:「這門課不是應該涵蓋整個教會的歷史嗎?」沃爾斯笑著說:「是的,但所有真正好的東西都發生在早期。」
也許支撐沃爾斯著作的最重要的見解是:「神學研究需要宣教研究的復興。」對我們中的許多人來說,這似乎是一個落後的說法。我們認爲,宣教研究需要更好的神學基礎。沃爾斯也會同意這一點,但他深刻地理解到,這個項目要比確保基督教宣教有適當的神學基礎大得多。更大的想法是除非建立在恰當的宣教學基礎上,否則理解整個神學架構本身沒有太大意義。這是他的天才之處。
然而,我認爲在個人方面,他最深的影響將在許多代人身上得到體現。他在塞拉利昂的福拉灣學院(Fourah Bay College)教了六年書,之後又在尼日利亞教了幾年書,然後接受了阿伯丁大學的職位,最終成爲宗教研究系主任。然而,沃爾斯渴望擴大「宗教研究」的範疇,使之完全包括世界基督教,這最終使他來到了愛丁堡大學,1986年他在那裡創建了當時被稱爲非西方世界基督教研究中心(現稱爲世界基督教研究中心)。正是在這裡,他指導了數以百計的新興宣教學家(包括我)。他經常在我們每週的博士生研討會上帶來非洲的開創性思想家,如拉明·桑內(Lamin Sanneh)和誇梅·貝迪亞科(Kwame Bediako)。那是令人振奮的,也是難以言狀的學習經歷。
沃爾斯與北美宣教學研究的聯繫也值得注意。1995年,他創辦了《世界基督教研究》(Studies in World Christianity)雜誌,開始更廣泛地傳播他的思想。他共同創辦的耶魯-愛丁堡年會也讓北美的數百人了解了他的見解。北美的宣教學長期以來受到社會科學的許多有益見解的薰陶,從他深入的歷史/神學工作進一步得到了豐富。
結果是,世界各地的學術研究都被他的寫作和教學所改變。我們的許多學術工作都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反映了他的指導,也是對他的敬意,他以富有感染力的方式打開了我們的心靈和眼睛,讓我們看到了世界各地正在發生的一切。沃爾斯曾寫道:「神學的真正框架不是研究或圖書館。神學產生於人們必須做出基督徒選擇的情況——社會情況、知識情況。「
這就是爲什麼他花了那麼多時間與學生相處。他明白,培養,甚至是神學和宣教士,都發生在真實的社會環境中。他做出了「基督徒的選擇」,將他的生命傾注到他學生的生活中。爲此,我們都深深地感恩。沃爾斯教授打開了大門,開闊了我們的視野,我們在他的餐桌上大快朵頤。他現在已經去了更高的宴席,有一天我們也將與來自各個部落、語言和國家的男人和女人坐在一起,以基督爲我們的新郎。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Andrew Walls's Lasting Influence on Missiology.